绿皮火车，几代人的记忆

藻渡河上高歌 · 发表于 2021-7-23 20:30:47

小时候，火车的概念仅存在书本上，只晓得很长很长，能拉很多很多的东西。哪阵子在我们那个小山村，可以说是一无所有，人们出行都是靠两条腿。伴随一天天长大，梦想有朝一日一定要亲眼看看火车的样子，以至于课间玩耍都做起火车拉人的游戏。

终于有一次，机会来了。
妈妈要去赶场，这个街就天天有火车跑，好说歹说，妈妈终于同意，前提就只有一个，自个走着去，自个走着回，虽说当时才十来岁，自认为走这点路都不是问题。

第二天天都没亮就听见我妈在煮饭，唯恐误了时间，也怕她悄悄的走掉，就早早起床，拿了本书在煤油灯下陪着。哪看得进去，满脑都是火车的样子，恨不得马上就见到火东。吃完饭，天都还不亮，就动身走。从我家到街上二十几里路，成年人最快也得走两小时，为了赶早，用葵花杆点着就出门了，走了差不多半小时就到河边，火把燃尽，天也差不多亮了。这是一条沿河的大路，时不时也能看见前面后面也有人，虽说这河边荒无人烟，却一点都不觉得孤单。

还未到街，远远就听见轰轰，轰轰的声音，他们说这是火车来了，响了好久，隔得远只有隐隐的听声响。走了好久才走到铁路边上，终于看到铁路了，原来火车的路是有铁轨，难怪叫铁路，上街还得跨过铁路走过两座铁路挢才到，才走到桥中间，只听见几声嘟嘟声，随后就是轰轰的声间，回头望去，只见一个车头冒着一股浓烟迎面而来，那阵子火车都是烧煤的，车头总是有一个大烟筒。车到跟前巨大的的风感觉要把人刮跑，顿时觉得整座桥都地动山摇，两手牢牢抓住栏杆，好久火车才走完，平复一下激动而紧张的心，续速过桥。

自从看了火车，在小伙伴面前炫耀了好久。

第一次坐火车
记得十八岁那年，第一次需要进城，最快捷经济的方式就是座火车，虽说火车看得多了，但还设有真正坐过，那心情自然有点紧张，又怕提前下车，又怕坐过了。上了车才感觉那人真多，从头到尾都是人，巷道都是人。座位都是面对面的，男女之间都是混坐的，各种气味混杂，可以说是五味杂陈。居然还可以打牌玩扑克，比起汽车简直就是两重天，并且还不晕车，当火车开动，树木向后倒去，远处的房一晃而过，风从半开的窗口吹进来，各种气味瞬间随风而散，我总会望着窗外，享受不一样的风景，那种酸爽感觉，没坐火车你是体会不到的。

难忘长途之旅
多年以后，跟随着打工大潮踏上他乡之路，从镇上火车站坐车二十多个小时到湖南株洲，这次是春运期间，早早来到火车站，虽说是一个小镇车站，可人流不比有些县城少，站里站外全是人，吃的一包，衣服杂物一包，几乎每人都是背一包提一包。单是等候买张票就得花上两小时。火车到站前几分钟开始检票，一开始都还一个个检查，不一会就直接打开门，票都懒得查，人太多，等查完可能车都走了，上了站台直接把人往后面赶，那阵子站台工作人员拿着扩音器大声吼，尽量使人群分散开来，以便上车相对快点，必竟火车停靠是有时间限制的。

火车到站，首先是列车员下到门口，手执一根橡胶棒，让下车的先下，让上车的排好队，女的小孩优先站前面，保证先上，当下车刚完，上车的就开始疯狂往上挤，吼是白费劲，只有拿棍子打，既使这样依然挡不住疯狂的人流，到最后，列车员会把实在上不了车的拼命往车上挤，要说超载，起码是一倍以上。

挤火车基本是这个小站一道独特风景，春运期间，每天都在上演，来的来去的去，同样的时间点，送走不一样的人。

把上火车比喻成惊魂一刻，一点没错。
别认为上了火车就能开启你幸福之旅，你就大错特错了。上了火车才是噩梦开始，目光所及全是人头，巷道过道都挤满了人，像我们这种中途上车的，别想有座位，就连有个可以坐的角落都是奢侈，只有上个厕所才能享受短暂的清静。“瓜子花生可乐方便面”那卖货的小车时不时在人群中挤来挤去，有时人太挤，直接从脚背上拉过是常有的事。最抢手的是那种花花绿绿的杂志，那时候多是些年轻男女，车上的时间难以打发，除了看点书报，就是打扑克消磨时间。

有些老江湖呢，早就准备好几张报纸或偏织袋，晚上就爬到座位下去睡，就这样都还要趁早，迟了就连睡座位下的机会都没有。脸皮厚的呢就去挤座位，有些人好说，会让出半个屁股的位置给你，有的人可就不这样，直接屁股靠外边，让你无处可挤，没办法只能靠着椅子站着。我这人脸皮薄，挤了几次，有些人不高兴了，多数时间是站着的。

晚上才是最难熬的，车上卖东西的时不时来骚扰一下，本来站着睡着了，又被吵醒，想想都有好悲催，这时候啊，别说有张床，那怕是有个地方能躺着睡一下，都是妄想，对那些有座票的不知有多羡慕。

好在也就二十多个小时，挺挺也就到了，那些走广州，上海的还有一二十个小时，不知他们是如何熬过来的，返正那滋味不好过。可能每个外出打工的都有这份经历，也只有经历过才晓得生活的无奈。也许这是一辈子忘不了的旅行，人在迴途也不过如此。

回味之途
一晃N多年过去，有事准备去趟桐梓，听闻着还运行着重庆到遵义的一趟绿皮火车，正值九月秋高气爽，一时心血来潮，把车停在车站坐上这趟慢车。

车到站早也没有往日那份热闹，若大一个火车站只剩下这趟唯一运行的短途慢车，人也稀稀拉拉。长途客车都改走新线了。只有每天这时候来送接人的车辆，才提醒人们这里依然还运行着一列火车。

这是一趟风景之旅，车上稀少的乘客，不时被车外风景所吸引，一会穿越遂道，一会又爬行在上山的路上，窗外不时划过一幢一幢别致的农家小院，还有那满目的青翠，人们无不享受着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融，火车时不时会停在一些小得不能再小的小站，会上来一些背着土特产的人们，这山区交通不便，这就是他们通向外面的路，小站虽小，却承载着当地村民的梦想，每天就这样慢慢运行在这崇山峻岭之间

随着时代进步，高铁时代的来临，越来越多的私家车，四通八达的高速路网。绿皮车终将淹没在历史的车轮中，留下几代人的记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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