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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关将至，乡下农村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杀猪嚎叫声。此起彼伏，不绝于耳。
一大早，隔壁二婶家里闹哄哄的，房前屋后，里里外外聚集了很多人。二婶是我们这一带十里八村的养猪能手。这不听说她家要杀大肥猪，大家都赶过来想一睹为快。
这边磨刀霍霍，杀猪师傅精神抖擞满面红光。黑衣，黑围裙，黑袖套全副武装，挖灶埋锅。三下五除二放倒一棵香蕉树，砍几张又大又长的叶子，密密麻麻铺上一圈。支一口大铁锅，水缓缓加满。点火添柴，不一会锅里的水慢慢冒出了热气。
在一阵欢呼雀跃声中，猪将军被请了出来。猪离开了圈舍就像脱缰的野马，横冲直撞甭提多欢实。扭着它那肥硕的大屁股，大摇大摆目中无人。说时迟那时快，几个壮汉如狼似虎围了上来。猪见势不妙，想要溜之大吉。怎奈为时已晚，大家七手八脚，揪耳朵，逮尾巴、拽腿的;绑了个结结实实。猪动弹不得只能束手就擒，大口喘着粗气，嘴里发出阵阵求饶声。屠夫面无表情，手持尖刀径直上前。白刀子进红刀子出，可怜的猪还来不及反应。挣扎了几下，就一命呜呼。
杀猪讲究的是一刀毙命，不拖泥带水。但事情发展总是出人意料，有时候一刀子下去，没有刺中要害。猪摇摇晃晃地突然站起来。活蹦乱跳跟没事儿似的，满院子狂奔。后面一大群人紧追不舍，场面一度失控。围观的人惊恐万分，却是干着急又使不上劲。再看主人家眉头紧锁，脸成了猪肝色。杀猪师傅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，一时也慌了手脚，额头上冷汗直冒。混乱中，有人抓住了猪的一条腿。其余人一拥而上，重新把猪扑倒在地。尖刀割断喉管，扎破心脏。眼看猪死了死透了，大家才松了一口气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。
接下来，就到了最激动人心的环节—褪猪毛，杀猪师傅轻车熟路，操作有条不紊忙而不乱，开膛破肚，猪便一分为二。五脏六腑掏了个干净，上劈下砍，大肥猪被大卸八块。今年的猪比往年更膘肥体壮，二婶脸上笑开了花。阿猫阿狗也过来凑热闹，混水摸鱼想分一杯羹。被众人一顿呵斥，便灰溜溜地跑开了。
分肉工作紧张有序，二婶特意嘱咐，留一块上等好肉。中午要摆上两桌，宴请各位宾朋和左邻右舍。杀猪师傅领命，像得了圣旨。分肉时格外用心，精挑细选、拣了一块半肥不瘦的。有人飞快地送到后厨。这边等米下锅呢，摘菜的，洗碗的，准备辅料佐料的，忙得不可开交。清一色的娘子军，都是不请自来的。乡下人都是热心肠，哪家有个红白喜事，都会搭把手。厨房永远是女人的战场，她们手上忙不停，嘴里也没闲着家长里短地吹侃。
山里人最善于就地取材，每个部位都各尽其用。猪血煮莴笋尖，猪肝菠菜汤，嫩滑爽口。都是餐桌上必不可少的。最抢眼的是白菜炒回锅肉，香气扑鼻，让人胃口大开。所有人依次落座，大人一桌小孩一桌，喝酒的不喝酒的分工明确。觥筹交错之间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。有那恶作剧的，趁你不备，往你碗里夹肉添饭。把碗装的满满，堆得像小山。整蛊的人洋洋得意，被整的人垂头丧气，其他人见状哈哈大笑。
酒足饭饱，杀猪人背起行头就要走。每年的这个时候是杀猪的旺季，杀猪人也最忙碌，时间紧任务重，经常是早出晚归。主人家少不了挽留一番，又是点烟又是敬茶，连同杀猪的酬劳一并奉上，十块二十块不等。杀猪人不再推辞，悉数收下。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目的地。
杀猪师傅前脚刚走，二婶就开始腌腊肉，灌香肠，忙活起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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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1-12-21 16:13:3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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