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綦江有两个县粹,一个是幺鸡二筒三万,另一个是豆花饭。
綦江的豆花饭之讲究,全球罕见。
光作料就有十余种:姜、葱、蒜、言须、花椒面、豆食、盐巴、味精、酱油、红辣椒(微,中,特辣)、小米辣、杂海椒、青海椒、盐菜颗颗、折耳根节节、黄豆、红油等等,林林种种作料拌在一起,红肥绿廋的一碗,再夹一筷子滚烫白嫩的豆花拌进去,香辣嫩滑,烫助辣势,辣借烫威,十几种作料如交响乐般交汇撞击你的味蕾,你的脑垂体会立即分泌出多巴胺,瞬间忘掉信用卡的欠款和麻将桌子上遭杠掉的二筒,直接整三碗干饭。
豆花饭好册,还便宜,是綦江人肠胃的最底线,也是綦江人味觉的天花板。不管你是土豪老板,屌丝商贩,书记区长,主任科员,一根板凳,一张方桌,一碗豆花,一碗作料,一碗告水,一碗干饭,一屁股坐下来众生平等。
豆花饭使人变得简单。在这里,从来没有贵宾席,所有的故弄玄虚一无所用。坐上桌子,一切功名也立刻无谓和多余,永远的大黑铁锅和土碗,漠视你的楚楚衣冠,微信呢称和深奥格言。
堂客是外地人,自然会向她推荐。
上月从重庆回綦江,本已过午饭点,途经书香名都,见有一豆花饭馆尚开,遂领妻入。熟悉的大黑铁锅内尚余星星点点豆花未完,问开放式厨台内的老板和服务员大姐可否食之,大姐言可以,问有烧白否,大姐言有,我与妻大喜,刚欲入坐,忽听厨台内削瘦孤冷的中年男子冲服务员大姐厉声怒吼:“博卖,我们各人博册迈?!”我一呆,见此叟目露凶光,脸比锅黑,嘴尖齿寒,遂内心大骇!他不光要册豆花,可能还要册人,忙领妻逃出。
出得门外,妻惊魂未定,一脸懵逼的问,我们是被赶出来了迈?
看得出来,她内心的秩序频临崩塌,哲科思维的最基底层已开始摇晃。
我说,是的,我们被绝出来了,但是,他的傲娇有宏大的背景支撑,綦江豆花饭的讲究,全球罕见,老板的脾气当然要与之相称,他手握如此重器,既没有考虑申请非遗,也没有想在新三板上市,还不能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突然间的自我吗?!豆花的纯净和质朴已经深深的植入经营者的骨髓,让他在精神上早就脱下了商业的伪装,单纯如孩童般任性赤诚。
妻深不以为然,终不能领会綦江豆花饭的真谛。我也不想再解释,外地堂客,让她们各人去悟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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